[00:00:00] 本字幕由天琴实验室独家AI字幕技术生成
[00:01:00] 译文有声
[00:03:00] 把世界读给你听
[00:08:00] 21 
[00:09:00] 肉豆蔻的话
[00:13:00] 赤坂肉豆蔻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向我讲述她的身世、阅历、故事长的看不到尽头
[00:21:00] 且充满无数岔路
[00:23:00] 所以我在这里只能极为简短的
[00:27:00] 其实也不很短
[00:28:00] 介绍一下梗概
[00:30:00] 至于能否准确传达实质
[00:33:00] 老实说
[00:34:00] 我也没有信心
[00:36:00] 但至少可以表述他人生各个阶段所发生事件的主要脉络
[00:44:00] 赤坂肉豆蔻和母亲作为财产
[00:47:00] 只带着随身的宝石从满洲撤回日本
[00:51:00] 寄居在横滨的母亲娘家
[00:54:00] 娘家主要从事对台湾的贸易战前还算财大气粗
[00:59:00] 但旷日持久的战争使之失去了大多贸易伙伴
[01:05:00] 执掌一切的父亲因心脏病去世
[01:08:00] 协助父亲的次子在即将停站时死于空袭
[01:13:00] 当教师的长兄于是辞职接替父亲
[01:17:00] 但其性格原本就不适合做生意
[01:20:00] 魏能振兴家业
[01:22:00] 偌大的宅院自是剩下了
[01:25:00] 但是在物资匮乏的战后
[01:27:00] 寄人篱下的生活不那么令人好受
[01:31:00] 母女两个总是缩手缩脚
[01:33:00] 大气不敢
[01:34:00] 出饭比别人吃的少
[01:36:00] 早上比谁都起得早
[01:38:00] 主动干家务
[01:39:00] 杂活
[01:41:00] 少女时代的肉豆蔻
[01:43:00] 所有穿着从手套、袜子到内衣
[01:47:00] 没有一件不是捡表姐妹穿过的
[01:51:00] 就连铅笔也到处时别人用短扔掉的
[01:56:00] 早晨醒来都是一种痛苦
[01:59:00] 想到又一个新的一天开始了
[02:01:00] 心里便一阵作痛
[02:04:00] 他想
[02:04:00] 哪怕再穷也好
[02:06:00] 只要能跟母亲无所顾忌的单独生活
[02:09:00] 该有多妙啊
[02:11:00] 然而
[02:11:00] 母亲无意从那里离开
[02:15:00] 母亲过去是个活泼开朗的人
[02:18:00] 但从满洲回来
[02:19:00] 简直成了空壳
[02:21:00] 肯定是生命力消失在哪里了
[02:24:00] 肉豆蔻说道
[02:26:00] 母亲在不能做什么
[02:28:00] 只是像女儿反复讲述愉快的往事
[02:32:00] 这样
[02:33:00] 肉豆蔻不得不设法掌握独自谋生的才能
[02:38:00] 她并不讨厌学习
[02:39:00] 但对高中一般科目几乎提不起兴致
[02:44:00] 他无论如何都不认为灌满一脑袋历史年号、英文语法、几何公式之类与自己有什么用处
[02:52:00] 肉豆蔻只想尽快掌握一门实际技能
[02:56:00] 以便早日自立
[02:58:00] 他与那些欢度高中生活的同学们实在相距太远了
[03:04:00] 事实上
[03:05:00] 当时他脑袋里装的唯有时装
[03:08:00] 朝朝暮暮
[03:09:00] 无时不在思考时装
[03:11:00] 当然
[03:12:00] 实际上他没有赶时髦的余地
[03:15:00] 只是不厌其烦的翻看
[03:17:00] 从哪里弄到的时装杂志一样画些素描
[03:21:00] 或者在练习本上永无休止地描绘浮上脑海的山群
[03:26:00] 他自己也不明白
[03:28:00] 何以对服装这般如醉如痴
[03:32:00] 也许是因为在满洲时不时摆弄母亲的西式套装的缘故
[03:37:00] 肉豆蔻说
[03:39:00] 母亲衣服多
[03:40:00] 也喜欢衣服
[03:42:00] 西服和服
[03:43:00] 多的湘子几乎装不下少女时代的肉豆蔻
[03:47:00] 没有时间就拉出来
[03:48:00] 又看又摸
[03:50:00] 但临回国时
[03:51:00] 衣服不得不大半扔在那里
[03:53:00] 而腾出背囊位置来
[03:55:00] 一个个塞进食物带走
[03:59:00] 母亲每每展开下次要卖掉的衣服
[04:01:00] 叹息不已
[04:03:00] 肉豆蔻说
[04:05:00] 对于我
[04:06:00] 服装设计是通向另一世界的一扇密门
[04:10:00] 打开那扇小门
[04:11:00] 里面就是为我一个人准备的广阔天地
[04:15:00] 在这里
[04:16:00] 想象就是一切
[04:18:00] 只需把自己药想象的东西
[04:20:00] 顽强的神奇的想象出来
[04:22:00] 你就可以因此远离现实
[04:25:00] 最使我高兴的是他不用花钱
[04:28:00] 想象一分钱也不用花
[04:30:00] 岂不好极了
[04:32:00] 在脑海中描绘花枝招展的服装
[04:35:00] 并把它移到纸上
[04:37:00] 不但使我远离现实
[04:38:00] 耽于梦想
[04:40:00] 而且成了我人生必不可少的内容
[04:43:00] 如同呼吸一样
[04:44:00] 当然而自然
[04:46:00] 因此
[04:47:00] 我想
[04:47:00] 大概任何人多多少少都是这样做的
[04:51:00] 而当我明白其他人一来不怎么做
[04:54:00] 二来想做也做不好的时候
[04:56:00] 我便这样想到
[04:58:00] 我在某种意义上与别人不同
[05:00:00] 所以只能选择与别人不同的人生道路
[05:06:00] 肉豆蔻从高中退学
[05:08:00] 转入西服裁缝
[05:09:00] 学校为筹措学费
[05:12:00] 央求母亲从所剩无几的宝石中卖掉了一个
[05:17:00] 他在那里从裁缝到设计
[05:19:00] 学了两年实际技术裁缝学校毕业出来租了间宿舍
[05:24:00] 开始一个人独立生活
[05:27:00] 一边打工缝缝织织
[05:29:00] 晚间又当女士
[05:31:00] 一边到服装设计专门学校学习
[05:34:00] 毕业之后进入一家高级妇女时装公司工作
[05:38:00] 如愿以偿地被分配到设计部门
[05:43:00] 他无疑具有独创才能
[05:45:00] 不仅形象图画的出色
[05:47:00] 看法想法也独辟蹊径
[05:51:00] 肉豆蔻脑袋里装有想做什么的明晰图像
[05:54:00] 而且不是对他人的效仿
[05:57:00] 而是自己心中自然浮现出来的
[06:01:00] 他能够像大马哈鱼溯流而上
[06:03:00] 直至大河源头那样无穷无尽的追索图像的细部
[06:09:00] 肉豆蔻废寝忘食地工作着
[06:12:00] 他以工作为了脑袋里只有早日成为合格服装设计师的念头
[06:18:00] 他不想到外边玩儿
[06:19:00] 如何玩儿也不知道
[06:22:00] 不久肉豆蔻的工作得到上司的承认
[06:26:00] 其流畅奔放的设计线条赢得了上司的赏识
[06:31:00] 几番见习过后
[06:33:00] 他被委任独立负责一个小部门的工作
[06:36:00] 这在公司内可谓破例提拔
[06:40:00] 肉豆蔻的工作实绩逐年稳步进展
[06:43:00] 后来
[06:44:00] 不仅公司内部
[06:46:00] 外面不少同行也开始对其才华和精力流露出兴趣
[06:51:00] 服装设计这个世界级是封闭的
[06:54:00] 在某一方面又是公平竞争的社会
[06:58:00] 自己设计的服装拉到多少订单就无可辩驳地显示出设计师的实力
[07:05:00] 具体数字一出
[07:06:00] 胜负一目了然
[07:09:00] 非他有意同别人竞争
[07:11:00] 但实际说明一切
[07:15:00] 肉豆蔻一直埋头工作到二十五六岁
[07:18:00] 那期间
[07:19:00] 他同很多人相识
[07:21:00] 有几个男子对他表示过好感
[07:24:00] 而他同他们的关系却浅尝辄止
[07:28:00]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对血肉之躯的人怀有很深的兴趣
[07:33:00] 肉豆蔻脑袋里满满装着服装图像
[07:37:00] 较之实实在在的人
[07:39:00] 他觉得服装设计图更为有血有肉
[07:42:00] 活龙活现
[07:45:00] 但27 岁时
[07:47:00] 在服装界新年晚会上认识了一个相貌奇特的男子
[07:52:00] 男子脸型虽还端庄
[07:54:00] 但头发乱蓬蓬的
[07:56:00] 下颏和鼻端坚如石器
[07:59:00] 看上去与其说是妇女服装设计师
[08:02:00] 更像是个狂热的宗教活动加
[08:06:00] 比肉豆蔻小一岁
[08:08:00] 瘦如钢筋眼睛
[08:09:00] 深邃无底、富有挑衅性的视线
[08:12:00] 存心让人不舒服似的到处扫描
[08:16:00] 然而
[08:16:00] 肉豆蔻从那眸子中发现了自身的投影
[08:21:00] 对方当时只是上不出名的服装设计新手
[08:25:00] 两人见面也是第一次
[08:27:00] 当然
[08:28:00] 其传闻肉豆蔻是听到过的
[08:31:00] 有特异才能
[08:32:00] 但傲慢自私
[08:33:00] 动辄吵架
[08:34:00] 几乎无人喜欢
[08:37:00] 我们两个算是同类
[08:39:00] 都是大陆出身
[08:41:00] 他也是战后只身一人坐船从朝鲜撤回来的
[08:45:00] 他父亲是职业军人
[08:47:00] 战后过了一段相当贫苦的日子
[08:50:00] 小时候母亲得伤寒死了
[08:53:00] 因此他也才开始对付女服装感兴趣
[08:57:00] 才华是有
[08:58:00] 但为人处事简直笨拙得无以复加
[09:02:00] 自己是搞妇女服装设计的
[09:05:00] 却一到女人面前就脸红
[09:07:00] 举止粗鲁
[09:09:00] 就是说我俩双双都像是狮群的动物
[09:14:00] 第二年两人结婚了
[09:16:00] 那是1963年的是转年东京奥林匹克
[09:19:00] 那年春生的孩子就是肉桂
[09:22:00] 名字是叫肉桂吧
[09:25:00] 大概
[09:26:00] 肉桂一出生
[09:28:00] 肉豆蔻就把母亲接来照看孩子
[09:31:00] 他从早拼命干到晚
[09:33:00] 没时间照料幼小的孩子
[09:35:00] 所以肉桂几乎是外祖母一手带大的
[09:39:00] 至于是否真的把丈夫作为男性来爱
[09:42:00] 肉豆蔻并不清楚
[09:45:00] 它不具有作此判断的价值基准
[09:48:00] 丈夫内方面也是如此
[09:50:00] 将两人结合在一起的是偶然邂逅
[09:53:00] 是对于服装设计的共同热情
[09:56:00] 尽管如此
[09:58:00] 结婚头十年对双方都可谓硕果累累
[10:02:00] 两人一结婚
[10:03:00] 便同时离开所在的公司
[10:05:00] 独立开了一间服装设计事务所
[10:09:00] 那是青山大道后街一栋小楼里
[10:12:00] 朝西的小房间
[10:13:00] 通风不好
[10:15:00] 又没空调机
[10:16:00] 夏天汗出的
[10:17:00] 手里铅笔直打滑
[10:20:00] 无须说工作一开始并不顺利
[10:24:00] 两人都令人吃惊的缺乏实际能力
[10:27:00] 或轻易落入不良对手的圈套
[10:29:00] 或因不知道服装界惯例而拿不到订单
[10:33:00] 抑或犯下无可设想的简单错误
[10:37:00] 事业无论如何也走不上正轨
[10:40:00] 险些落到负债夜逃的地步
[10:44:00] 突破口是肉豆蔻
[10:45:00] 由于偶然的机会找到一位高度欣赏两人才华并发誓效忠的精明强干的经理
[10:53:00] 此后
[10:54:00] 公司俨然证明以前的挫折纯属子虚乌有
[10:58:00] 是的蒸蒸日上
[11:00:00] 销售额逐年倍增
[11:02:00] 两人白手起家的公司
[11:04:00] 在1970 年取得了堪称奇迹的辉煌成功
[11:09:00] 就连不谙世事、自视甚高的他们本身也始料未及
[11:14:00] 两人增加职员人数
[11:16:00] 迁入主要大街的大写字楼
[11:19:00] 在银座、青山和新宿开了直销店
[11:22:00] 首创的名牌得到舆论界广泛报道
[11:26:00] 广为世人知晓
[11:29:00] 随着公司的发展壮大
[11:31:00] 两人分担的工作性质也发生了变化
[11:35:00] 服装设计虽说是一种创作行为
[11:38:00] 但与雕刻与写小说不同
[11:40:00] 他同时也是涉及很多人利益的商业行为
[11:44:00] 不是说只消关起门来一个人鼓捣自己喜欢的东西即可
[11:49:00] 而需要有人出头露面
[11:52:00] 商业的贸易额越大
[11:54:00] 这种必要性越是迫切
[11:57:00] 必须有人到晚会和服装表演会上寒暄、致辞或闲聊
[12:01:00] 有时还要接受舆论界采访
[12:04:00] 肉豆蔻完全无意扮演这样的角色
[12:07:00] 结果由丈夫走上前台
[12:10:00] 而丈夫也和肉豆蔻同样不擅长交际
[12:14:00] 起初甚为痛苦
[12:16:00] 面对陌生人
[12:17:00] 她无法谈笑自如
[12:18:00] 每次回来都筋疲力尽
[12:21:00] 但大约持续半年之后
[12:24:00] 他突然发觉自己对出面讲话也不似以前那般不堪忍受了
[12:29:00] 笨嘴笨舌虽一如从前
[12:32:00] 但与年轻时相反
[12:34:00] 他的这种生硬与木讷
[12:36:00] 竟似乎成了吸引人的魅力
[12:39:00] 人们没有将他冷若冰霜的应答
[12:42:00] 尽管呢
[12:42:00] 出自他天生的内向性格
[12:45:00] 视为不谙世事的傲慢
[12:47:00] 而作为别具一格的艺术气质接受下来
[12:51:00] 为时不久
[12:52:00] 他甚至开始对自己所处立场自得其乐起来
[12:56:00] 如此一来二去
[12:58:00] 他竟被誉为一个时代的文化精英
[13:02:00] 你恐怕也听到过他的名字
[13:05:00] 肉豆蔻说
[13:06:00] 但实际上
[13:07:00] 当时设计工作的2/3 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13:12:00] 他大胆而有独创性的构思
[13:14:00] 以作为商品步入正轨
[13:16:00] 他已经淋漓尽致地发挥了他的构思
[13:20:00] 而使其展开、扩大和成型是我的任务
[13:24:00] 公司规模扩大以后
[13:26:00] 我们也没有从外面请设计师
[13:29:00] 当帮手的人固然增加了
[13:31:00] 但关键部分指我们自己干
[13:34:00] 这里边角没有什么等级意识
[13:37:00] 我们想做的只是我们心目中的服装
[13:41:00] 什么市场调查呀
[13:42:00] 成本计算呀
[13:43:00] 会议呀
[13:44:00] 一律不屑一顾
[13:46:00] 如果想做这样的衣服
[13:48:00] 就直接设计成样
[13:50:00] 最大限度利用优质布料
[13:52:00] 投入时间精心制作
[13:54:00] 别的厂家用两道工序做的地方我们用
[13:57:00] 四到别的厂家用三米布料做成的地方
[14:01:00] 我们用四米检查
[14:03:00] 一丝不苟
[14:04:00] 不中意的绝不出手卖
[14:06:00] 剩下全部扔掉
[14:08:00] 不搞减价处理
[14:10:00] 当然价格也高一些
[14:12:00] 最初同行们都不以为然
[14:14:00] 认为不可能成功
[14:16:00] 但最终
[14:17:00] 我们的服装成了一个时代的象征之一
[14:20:00] 就像彼得马克思的话伍德斯托克、逍遥骑士这类东西一样
[14:26:00] 那时设计服装实在叫人心花怒放
[14:30:00] 在大胆的设计都不在话下
[14:32:00] 都有顾客跟上来
[14:34:00] 简直就像脊背生出大大的翅膀
[14:37:00] 任凭哪里都可自由飞去